[资本主义条件下和共产主义条件下的社会生产力]114

  随着劳动生产力的发展,劳动的物的条件即对象化劳动,同活劳动相比必然增长——这其实是一个同义反复的命题,因为,劳动生产力的增长无非是使用较少的直接劳动就能创造较多的产品,从而社会财富越来越表现为劳动本身创造的劳动条件——,这一事实,从资本的观点看来,不是社会活动的一个要素(物化劳动)成为另一个要素(主体的、活的劳动)的越来越庞大的躯体,而是(这对雇佣劳动是重要的)劳动的客观条件对活劳动具有越来越巨大的独立性(这种独立性就通过这些客观条件的规模而表现出来),而社会财富的越来越巨大的部分作为异己的和统治的权力同劳动相对立。关键不在于对象化,而在于异化,外化,外在化(1),在于不归工人所有,而归人格化的生产条件即资本所有,归巨大的对象[化]的权力所有,这种对象[化]的权力把社会劳动本身当做自身的一个要素而置于同自己相对立的地位。
  从资本和雇佣劳动的角度来看,活动的这种物的躯体的创造是在同直接的劳动能力的对立中实现的,这个对象化过程实际上从劳动方面来说表现为劳动的外化过程,从资本方面来说表现为对他人劳动的占有过程,——就这一点来说,这种扭曲和颠倒是真实的,而不是单纯想象的,不是单纯存在于工人和资本家的观念中的。但是很明显,这种颠倒的过程不过是历史的必然性,不过是从一定的历史出发点或基础出发的生产力发展的必然性,但决不是生产的一种绝对的必然性,倒是一种暂时的必然性,而这一过程的结果和目的(内在的)是扬弃这个基础本身以及扬弃过程的这种形式。
  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受一定的社会历史发展阶段的观念的严重束缚,在他们看来,劳动的社会权力对象化的必然性是跟这些权力同活劳动相异化的必然性分不开的。但是,随着活劳动的直接性质被扬弃,即作为单纯单个劳动或者作为单纯内部的一般劳动或单纯外部的一般劳动的性质被扬弃,随着个人的活动被确立为直接的一般活动或社会活动,生产的物的要素也就摆脱这种异化形式;这样一来,这些物的要素就被确立为这样的财产,确立为这样的有机社会躯体,在其中个人作为单个的人,然而是作为社会的单个的人再生产出来。使个人在他们的生活的再生产中,在他们的生产的生活过程中处于上述状况的那些条件,只有通过历史的经济过程本身才能创造出来;这些条件既有客观的条件,也有主观的条件,它们只不过是同一些条件的两种不同的形式。
  工人丧失所有权,而对象化劳动拥有对活劳动的所有权,或者说资本占有他人劳动——两者只是在对立的两极上表现了同一关系——,这是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基本条件,而决不是同这种生产方式毫不相干的偶然现象。这种分配方式就是生产关系本身,不过是从分配角度来看罢了。因此,例如约翰·斯图亚特·穆勒的下述说法是极端荒谬的(约·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1849年伦敦第2版第240页)115
  “财富生产的规律和条件具有物理真理的性质…… 财富的分配却不是这样。这种分配仅仅是人间制度的事情。”(第239、240页)
  财富生产的“规律和条件”与“财富分配”的规律是不同形式下的同一些规律,而且两者都在变化,都经历同一历史过程,总的说来,只不过是一个历史过程的各个要素。
  不需要有什么特殊的洞察力就可以理解:例如,如果把从农奴制的解体中产生的自由劳动即雇佣劳动当做出发点,那么,机器只有在同活劳动的对立中,才能作为与活劳动相异化的财产和与它敌对的力量产生出来;也就是说,机器必然作为资本同活劳动相对立。但是同样也不难理解:机器一旦比如说变成联合的工人的财产,也不会不再是社会生产的作用物。但在第一种场合,机器的分配,也就是它们不属于工人这一情况,正是以雇佣劳动为基础的生产方式的条件。在第二种场合,改变了的分配将以改变了的、由于历史过程才产生的新的生产基础为出发点。
  卡·马克思大约写于1857年底—1858年5月
  1939—1941年第一次用德文以单行本形式在莫斯科出版,书名是:《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草稿)(1857—1858)》
  原文是德文
  中文根据《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历史考证版第2部分第1卷第1、2分册并参考《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德文版第42卷翻译
(1) 异化,外化,外在化的原文分别是Entfremdetsein, Entäußertsein, Veraüßertsein。——编者注
114  这段摘录属于马克思对于手稿正文中的论述所作的一些增补材料,写在手稿第VII笔记本第44页上。这部分摘自《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31卷第243—246页,标题是编者加的。——207。
115  马克思在这里注明的出处是约·斯·穆勒的《政治经济学原理》1849年伦敦第2版第239、240页,但实际上这两个页码是1848年伦敦第1版的页码。这段引文在第2版的页码是245和246,不过两个版本中的这段文字是完全一样的。——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