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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恩格斯
曼彻斯特
1869年12月10日于伦敦
亲爱的弗雷德：
……关于爱尔兰问题。本星期二(1)我没有去中央委员会。虽然我承担了在辩论时首先发言的任务，但是，我的“家庭”鉴于我目前的健康状况，不准许我在这种大雾天出门。
至于《国民改革者》上的报道(2)，那里面不仅把一些无聊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而且报道得对的东西实际上也是错的。但是我不想要求更正。首先，我会因此得罪报道者（哈里斯）。其次，只要我不加干预，所有这些报道就决不会具有正式的性质。如果我更正了什么地方，那就等于我承认其余的地方是正确的。而该报所刊载的一切都是不正确的。此外，我有理由不让这些报道变成反对我的法律证据，而如果我去更正细节，这一情况立刻就会发生。
下星期二我将把这个问题用下列形式提出来：完全撇开替爱尔兰主持公道的各种“国际主义的”和“人道主义的”词句——这一点在国际委员会里是不言而喻的——，指出英国工人阶级直接的绝对的利益，是要它摆脱现在同爱尔兰的关系。我确信这一点，至于其理由，有一部分我是不能向英国工人说明的。我长期以来认为可以借英国工人阶级的崛起来推翻统治爱尔兰的制度。我在《纽约论坛报》上总是维护这种观点(3)。但是我更加深入地研究了这个问题以后，现在又得出了相反的信念。只要英国工人阶级没有摆脱爱尔兰，那就毫无办法。杠杆一定要安放在爱尔兰。因此，爱尔兰问题才对整个社会运动有这样重大的意义。
戴维斯的书(4)我读过很多摘要。原书我只是在博物馆里粗略地浏览了一遍。因此，你如果把有关公有制的部分抄下来给我，我将感激不尽。你一定要搞到一本戴维斯编的《柯伦的演说》（伦敦天父巷22号詹姆斯·达菲）。你在伦敦的时候，我本想让你把这本书带走。现在它正在中央委员会的英国委员中传阅，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手中。这本书对于1779—1800年（合并239）的这一时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不仅因为这是柯伦的演说（特别是在法庭上的；我认为柯伦是18世纪唯一的伟大律师——人民律师，他具有极高贵的品质，而格拉顿则是一个议会中的流氓），而且因为你能够从书中找到关于爱尔兰人联合会275的全部史料。这个时期在科学上和戏剧上都非常值得关注。第一，1588—1589年英国人的卑鄙行为又在1788—1789年重演（也许还变本加厉）；第二，从爱尔兰的运动本身能够容易地看到阶级运动；第三，皮特的无耻的政策；第四，使英国老爷们感到非常恼火的，就是证明了爱尔兰的失败，因为实际上从革命的观点看来，爱尔兰人对于拥护英国国王和教会的乌合之众来说是太先进了，而另一方面英国内部的英吉利反动势力（像在克伦威尔时代一样）根源于对爱尔兰的奴役。这一时期至少要用一章的篇幅来叙述276，这是把约翰牛拿来示众！
随信附上有关法国的某些材料和与此形成对照的有关弗莱里格拉特的材料。
如果你尽早地把下一季度的钱寄来，我将非常高兴。
顺便说一下，杜西在干一件傻事——为你们过圣诞节绣一个沙发靠垫。我不相信她在新年以前能绣好。无论是妈妈、小燕妮，还是琳蘅，她都不让绣一针，所以，她已经有好几个星期不干其他事情了。不过，这是个大秘密，你当然丝毫不能表示已经知道这件事，否则，杜西会吃掉我的。
向莉希夫人致以良好的祝愿。
你的 卡·摩尔
在我给你寄去的法国报纸中，《高卢人报》——半波拿巴主义的，半反对派的——愚蠢极了。《度申老头》的粗暴无礼会使你惊奇。在这种情况下，欧仁妮这个淫妇还敢前进吗？277那她一定是想被绞死。
顺便说一下，《资本论》的翻译有进展。但目前凯勒把它停下来了。他打算先出版《雾月十八日》(5)，他认为在目前情况下这是可能的，而且对于法国是重要的。
至于当前的爱尔兰运动，有三个重要的因素：（1）反对律师、职业政客和花言巧语，（2）反对教士横行霸道，他们（这些高贵的先生们）就像在奥康奈尔时代和1798—1800年一样，都是叛徒；（3）在最近的几次大会上农业工人阶级起来反对农场主阶级（1795—1800年发生过类似现象）。
《爱尔兰人报》是因为芬尼社社员的报纸被查封才冒出来的。它在很长时期内对芬尼运动持反对态度。《爱尔兰人民》等报纸的卢比等人是有教养的人，他们把宗教看做微不足道的东西。政府把他们关进监狱，于是皮戈特之流就走上了舞台。《爱尔兰人报》只是在那些人出狱以前才起点作用。这一点皮戈特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正从为“重罪犯”辩护的演说中捞取政治资本。
脚 注
(1) 1869年12月7日。——编者注
(2) 指1869年11月28日、12月5日《国民改革者》对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1869年11月16、23日关于爱尔兰问题讨论情况的报道。参看马克思1869年12月4日给恩格斯的信。——编者注
(3) 参看马克思《强迫移民。——科苏特和马志尼。——流亡者问题。——英国选举中的贿赂行为。——科布顿先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2版第11卷。——编者注
(4) 约·戴维斯《史学论文集》1787年都柏林版。——编者注
(5) 马克思《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见《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编者注
注 释
239 英国在美洲殖民地争取独立的战争中的失败引起了爱尔兰民族运动的高涨。1782年，英国议会迫于爱尔兰民族运动的压力，通过了关于废除英国议会替爱尔兰颁布法律的权利和把这项权利移交给爱尔兰议会的法令。1783年英国议会通过了一项新的《放弃权利法令》，再次确认了1782年的法令。这意味着在立法方面承认了爱尔兰的自治。但是，在1798年爱尔兰民族解放起义被镇压下去后，英国政府实际上取消了对爱尔兰的这些让步，而把英爱合并强加给了爱尔兰。从1801年1月1日起生效的英爱合并，消除了爱尔兰自治的最后痕迹，并取消了爱尔兰议会。英爱合并巩固了英国在爱尔兰的殖民统治。因此，英爱合并遭到爱尔兰人的反抗，从19世纪20年代起，取消合并的要求在爱尔兰成为深得人心的口号。——317。
275 爱尔兰人联合会是1791年在法国大革命的影响下成立的爱尔兰资产阶级民主派团体。该团体的宗旨是联合全体爱尔兰人反对英国的统治，争取建立独立的爱尔兰共和国。1798年5——6月、爱尔兰人联合会举行了大规模的反英起义，起义遭到残酷镇压。——317。
276 马克思曾建议恩格斯在他的《爱尔兰史》一书中把这个时期作为单独的一章。为了帮助恩格斯写作，马克思曾编写了1776年至1801年爱尔兰史的摘录，这封信中所谈的想法就是以这些摘录为根据的。恩格斯曾打算在《爱尔兰史》的《英国的统治》一章中写一节《起义和合并。1780—1801年》（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第1版第16卷第804页）。——317。
277 指欧·蒙蒂霍皇后于1869年12月9日出席法国内阁会议一事。此事曾引起持反对派意见的巴黎自由民主派的极大愤慨。——318。